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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术室的灯暗下了……
一群戴着口罩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推着面如死灰的病人出来了。
"不好意思,我们尽力了……"这低沉的声音好像没有一点感情,就像冷漠的机器一样。"为什么,你们不是医生吗,连一个人都救不好?"其中一个病人家属气愤地指着医生说道。还有几个家属在尸体的旁边默默流泪。
"还是那句话,不好意思……啪,一个响亮的耳光打上来。"没用,没用,都是一群废物。我儿子活着进去的,怎么就冰冷地出来了?"医生的口罩都已经被那位已经发疯的病人家属打掉。家属早已瘫在地上抱头痛哭。医生不想和他追究这种场合,他见多了……
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早已让医生心里憔悴,他再有能耐也不是铁打的。"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,那他可以拯救我吗?救救,救救我……"医生冷不丁地倒下,连续十几个小时的工作强度已经让他接近透支。再次醒来的时候,看见的依然是医院整洁的天花板,依然是那股双氧水的味道。
"真没想到我也有躺在这里的一天,以后我可能会睡在这里的太平间吧……"
我是一名医生,从18岁开始从事八年制的临床医学。北京大学的医学院,这曾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,我满怀希望地踏进这所大学的门槛,却没想到迎来了另一个黑暗。在这里我见过太多因意外死去和捐赠器官的人,他们就那样平静地躺在手术解剖台上一动不动,就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。也许我不该解剖他们,打扰了他们的美梦。但,再不想也要去做……
第一次解剖人体的我,生硬地剖开他的肚子,我甚至清晰地看见了他已经发黑了五脏,那是我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。哪怕我把他开膛破肚,他也没有一点反应,我知道他也不会有反应,这就是死了之后的样子吗……成了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。
解剖了几年人体,有的时候真的会抬头望天,思考自己是不是很残忍?导师曾经和我说:你不残忍,你只是在为他们伸张正义,真正残忍的,是杀害他们的人。
现在是2019年,是我学医的第八年。白衣大褂几乎没有穿过,只有那墨绿的手术服似乎已经融入我的骨血,一天24个小时有18个小时是穿着它的。我现在是一名外科医生,是一个失败的外科医生。因为我无法做到真正无情无义,我看惯了这世界的生老病死,我并没有办法真正的做到以一个旁观者姿态去看待他们。他们的痛苦,他们的流涕,他们,他们的沉默……
"我还是回家自己等死吧",一个年入花甲的老人颤巍地说着,"30万,够我捡几辈子塑料瓶了……"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公道之法,那为什么有人就活该病死?他们难道不想好好的活着吗?在他们眼里我是救赎生命的神,在我眼里我只是一个亵渎生命的罪人。
如果我真是一个合格的医生,那我为什么不能救赎自己?我躺在医院狭小的床上,闭上了双眼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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